看了老b傳來廖偉棠文章,咔的一聲笑了出來,嗯,廖偉棠說迷你噪音不是「革命浪漫主義」鼓動革命的簡單,更像是承傳了聶魯達,把迷噪和聶魯達拉了在一起:「左手是作為武器的結他,右手是一本聶魯達情詩」,很有趣的意像,讓人莞爾。(還有,彈結他要用兩隻手,聶魯達詩集只能用咀咬著,或如要唱歌就頂在頭上了 :) ) 。我驀地想起曾在北島的《青燈》一書中讀過他談聶魯達,提到智利政變時,荷槍士兵跑到聶魯達家中掘地搜查,聶魯達回說,你們在這裡唯一能找到的武器,就是文字。迷你噪音幾個麻甩佬合起來,音樂,就是他們的武器。
聶魯達的詩我讀得不多,記得讀他spain in my heart詩集時,他在前言中提到這是一本在戰場上印刷的詩集,西班牙內戰中前線的士兵冒著炮火,在一個舊磨坊中設法把詩集印出來。後來共和國戰敗,黑暗降臨,流放去法國的共和國士兵們的背包中,這詩集比食物和衣服要多,在流放路上的不絕炮火中,士兵一個個倒下,詩集的殘頁散落,漫天飛花。這境像在我腦海中被想像過無數次,總讓我無言。不知是不是翻譯成英語後不順,詩集內的詩讀起來很困難,但其中多首明明白白毫不含糊的寫著對敵人的咀咒和憤恨,呼喚我的瞋心起來和應,讀著很痛快。我讀著時,想起很多,想起魯迅死前仍說,一個都不寬恕,想起金剛經說,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,想起伙胖曾溫柔地對我仇恨黑暗的心說,也許不能忘記恨,可別忘記愛,想起聶魯達有名的詩句,愛是那麼短暫,而遺忘又是那麼漫長……
迷你噪音的音樂,或噪音合作社的音樂也好,不曾在火光紅紅的戰場上奏出,我們的音樂,是在商品囂張的浮城街頭、在機器隆隆不停轉動中喘息的工業區中、在荷戟獨徬徨的無數黑夜裡,不甘心,或愛或恨地響起的。在這個革命已是遙不可及、只淪為商品叫賣的的廉價口號的年頭,我們再愛,再恨,再咀咒,再遺忘,其實都只是革命不成的自慰吧。只是,無論如何,戰鬥還是要繼續的,音樂也是要繼續的,一起舞吧舞吧舞吧,一起歌吧歌吧歌吧,革命不成,也可以暫時忘卻荷戟獨徬徨的孤獨苦澀,以音樂作武器,一起在路上大步前去。